度玙

【闲泽】医者仁心 (上)

·微ooc,HE

·背景——————

  范闲收到二皇子密信,出使北齐平安归来

·正文1.5w   后续0.5w

·承泽就是那种坚强隐忍从不喊疼的倔强性子,把自己最柔软脆弱的地方藏起来。

但遇见范闲后,他把最脆弱地方(腰)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人面前,最柔软的地方(心)也被感化,范闲理解他爱护他,一切病痛不就药到病除了嘛!


“医病更医心。”


范闲从北齐回来后,第一件事就是赶去二皇子府。


仆下传报二皇子,说小范大人血红着眼,怒气冲冲地就要直接闯进来,下边人已然拦不住了。


京都的各路目光都盯着范闲的一举一动,他如此招摇直冲二皇子府,怕不是疯了。

范闲又是功臣,也不好和他刀剑相向,这会儿就听院落外越来越近的气焰嚣张的喊声——


“我看谁拦得住我!老二,有本事你就让谢必安来杀我!躲着不见你做什么缩头乌龟!”


这是他许久没听到的熟悉的声音,上一次还是为他送行,和他谈笑风生,这一次却如此陌生,不闻一丝温情。


他说“再见”,现在好了,再见后竟闹得个这样的结果。


李承泽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,范闲是潇洒肆意少年郎,而自己是深陷桎梏的皇子。活到现在已是不易,被逼无奈还起了谋反心。


哪还有心思去真真正正谈一场风月?


哪还有心思去考虑他和范闲的未来?


他欣赏范闲的才华,与他初次见面时就被深深吸引——范闲说“一见钟情”,到底是谁对谁的一见钟情?他认为是自己与范闲的一见钟情。


于是制造一次次偶遇,只想和他轻轻松松谈风月。


和范闲走得近了,就会被人注意到。


朝中大臣纷纷猜测这位小范大人早已投入二殿下门下,自己那聪明一世的父皇又怎会不知这些风言风语?


可惜,李承泽有心,范闲无意……


大概是的吧,范闲生得一双含情眼,对谁又都带着微羞的笑。即使有那么一分交情……怕是如今范闲知道了自己的滔天大罪,也不会念旧情原谅自己。


李承泽苦笑,把刘海拨弄到一边,整整衣着,坦然地走出去面对范闲的满腔怒火。


这是他早就设想过的。


这是他故意设计的。


范闲如此张扬来皇子府必定会传到陛下耳朵里,如若他二人大吵一架,或许陛下就不会再疑心他与范闲的私交了。


最坏的结果……如果他兵败,范闲已经和他闹掰,也不会牵连到他。


果真,在自己的心里,范闲还是很重的。


最好的结果,暂时还没想过。



范闲依然和一群侍卫缠斗,再次抬头看见了李承泽。


就好像这一系列的事都不是他做的一样,他身着一身暗纹白袍——就像一轮明月,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,甚至还有闲心对自己示好地笑。


这也不怪范闲没猜到幕后主使。

就算李承泽亲笔写了信给他,他也还是不相信,要当面来对质。


他心里,李承泽一直是一轮月,无瑕的月,高高地挂在他心头。


四周侍卫见主子来了,纷纷抱拳行礼。


他挥挥衣袖,让他们下去。



“来啦。”


“是,范某一回京就挂念殿下,迫不及待,略有失礼,还请殿下海涵。”


李承泽就像有什么魔力,一句话,两个字,淡淡的,就让范闲的狠话一句都说不出来。


“小范大人出使平安归来,小王本应前去城门为你接风洗尘,没成想你倒先来了。”


李承泽道貌岸然的样子,他看着很不舒服。


强压怒火,径直往二皇子的寝殿处。


李承泽就在他身后跟着他,表面平静,脉搏却跳得急促。他很紧张。


待李承泽缓缓踏进屋内,范闲立马就把门从里锁住,从桌面上拎起一壶凉了的茶就往嘴里倒。


他也算是在官场混了一段时间,怎么还不知收敛,喝什么都像喝酒一样。


李承泽打心底笑他。



“小范大人,谢必安给你带的信和礼物都收到了?”


“托您的福。”范闲把茶壶甩到一边,听声音是碎了满地,眼神紧紧盯住对方。“不解释一下吗!”


范闲一向很冷静,喜怒不形于色,都藏在心里,今儿大概是气极了。


信里什么都写了,什么都和盘托出。


范闲亲自来找他不过就是想从他嘴里问出一个答案,一句真话。


“有什么可解释的,信里都有,本王懒得再说。”李承泽不屑地迎上他能杀人的目光,“难道范大人不信我的诚意?”


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“还是打心底儿不愿相信 我是这样的人?”


这句话似乎说中了范闲心中所想,他的右眼不受控制眨了一下。


“那本王当面再同你说一遍。你遇到的事情,都是我做的。”


字字诛心,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,对他来说实在太残忍。


二皇子的语气变得冷漠,和当初雅亭里骄奢淫逸谈风月的完全不是一个人。


李承泽生得清秀,薄唇上扬时的笑意如同春风拂面,一次次漾进他心里。


他扪心自问,自己该是没有龙阳之好的。


但在一次次的相处中,他对李承泽的感情似乎不再是一见如故的知音。


最后不得不正视自己,他确实对眼前这个人动心了。


就算李承泽做了如此十恶不赦的事,他的恨意里也还是带着情意的。如果能劝得他迷途知返,和自己站在一处,那是最好的。


可是看他的语气态度……怕是难了。


所以即使他挑明了说,范闲还是倔强地不愿相信。


哪怕他多解释一句,说他是被逼无奈,说他只想保命,说这并非他本意……范闲都会选择无条件相信他。


可是李承泽没有解释。是啊,如果有解释,那就不是铮铮傲骨的二皇子了。


见范闲没有开口,只是恨恨瞪着他,李承泽就又添了一把火。


“长公主是我这边的,走私一事是我所为,私吞巨款豢养兵马……这些事皆为我所做。哦,对了,”他语气变得轻快,甚至不易察觉地挑眉,“牛栏街刺杀也是我的手笔,可以说,你那个护卫叫……滕、滕梓荆的,是我弄死的。”


他装作忘记被他害死的人命的名字,他很清楚,这是范闲的逆鳞,碰不得。时至今日,已是这步田地,碰一碰又有何碍?


“李承泽!”范闲的头疼得要炸裂,嘶哑着嗓子,手中放着寒光的短刃架在李承泽的脖子上。


范闲向来是这么认为的,杀人凶手不配叫死人的名字。即使那人是李承泽,他无法替受害者原谅。



异物抵住脖颈自然是不舒服,更别提还是个冰冷尖锐的物件儿。

李承泽蹙眉,喉结随着口水吞咽滚动了一下。就像天鹅的长颈一样,白皙,绝不低头,生死一线还不忘保持优雅。


“要杀我吗?”他眨巴眼睛,里边儿明明和一汪春水一般纯净,范闲握刀的不禁微微颤动。



“你作恶多端,勾结敌国,豢养私兵,走私银钱。为了那些无辜的亡魂,你说,我该不该杀你!”

范闲低吼着,眼睛死死凝视着李承泽的眼,渴盼能从中看到一丝示弱的恐惧,于是贴他更近,喉声化作湿热的气息扑在李承泽的颈侧。

“刀抵在你脖子上,轻轻一抹,便能割破颈动脉,鲜血就会跟红墨水似的,洇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,随后血会流尽……”

“直到你死去,名字被写在阎罗王的生死簿上,坠入十八层地狱。”



这样的威逼,对于司理理那样怕死的姑娘还有用。


但眼前这位可是李承泽,这些年行走在刀刃上,早就看淡了生死罪行,也不在乎下不下地狱。这些还吓不着他。


“小范大人会在我死后摘下这朵花儿吗?”


这话叫人心悸,瞳孔放大。他的神情很淡然,一点也不像面对死亡能说出的话。



范闲还未从这句话里回过味儿来,就听脆生生的一响——二皇子房间的木门被踹开了。


好在整块的木板结实,没有碎成块,来人怕屋里进凉气,又迅速把门给合上了。


二人一齐向那边看去,谢必安的剑已出鞘,向前几步直冲范闲过来,只要二殿下一声令下,范闲的头颅就会被剑刃砍下。


范闲锢着李承泽的手臂更紧些,惹得谢必安也不顾身份,当场就想把威胁他主子的人杀死。


“殿下,属下救驾来迟,现在就杀了这登徒子!”谢必安天生冷脸,但二殿下被威胁,他却少有地作出担忧的表情。


“必安,收了吧。”语气很平淡,还没有谢必安紧张。


“殿下!我杀了他,与殿下无关。”谢必安手中的剑攥得更紧,手都出了白印。


“谢必安,你是我的人,你杀了范闲,和我杀他又有何异?范闲若死在我府里,能让父皇把我的命取了去。何必白白搭上两条命呐。”李承泽微微一笑,点头示意谢必安把剑放下。


谢必安在反复纠结中放下剑,狠狠地盯着范闲手上的刀。


范闲一直看着李承泽处变不惊的侧颜,然后将目光移到了刀刃抵着皮肤的地方。无瑕细腻的皮肤,一旦要是用大劲儿了,泛红或是滴出血珠来,谢必安是断断饶不了他的。


于是有意将刀离远些。


“手都酸了吧,不用装样子了,我又不会武,奈不了你何。”李承泽三指捏起刀刃,轻松从范闲手里把架在他脖子上的短刀夺了过来,然后随意扔在桌面。


谢必安这才放下心来。


他蹲坐在软榻上,临危不惧,安详地吃着葡萄,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香气。范闲也随着坐在另一张软榻上,两人间隔一张矮木桌。


“我会把殿下做的桩桩件件告知陛下。”范闲语气冷漠,却掩饰不了眼底透出来的不忍。


李承泽如果只是为了杀他,那他心甘情愿,甚至可以与他言和。但李承泽的手上沾了太多无辜的鲜血了,凭什么那些人就要为了皇权争夺献出性命,凭什么!


他也想原谅,可是死去的人抓住他的衣角,他想让他们安静。


曾经那样一个爱读《红楼》的人,爱听他诗的人,那样文雅风趣,不该是今日的心狠手辣啊。


他总觉得李承泽有苦衷,在瞒他。


不可能有一个人把他真正的自我长期压抑在心底,性情总会随着言行举止流露出来的——范闲体会到的,李承泽和他一样,只是个潇洒不羁的,惜命的人。


“殿下还有什么要讲与范某听的么,不说怕是再没机会了。”


他看着眼前人的脸色惨白,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。


李承泽莞尔一笑,“没有,小范大人尽管去禀告陛下,我随时会起兵造反。”


他用手撑地站起来,掸掸华丽长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“还是那句话,我们一见如故,对你、我是极为看重的。”


他转身要走,又留恋地回头看了范闲一眼,露出一抹浅笑。


“我若败了,替我收尸。我若胜了,封你监国。”


这话听着怪异,怎么觉得堂堂二皇子像是一厢情愿付出的……像是、深闺里单相思的姑娘。


他真的走了,不过没走两步,范闲便迅速站起身拉住他的手腕——

手心先触碰到的是硌手的腕骨,接着感受到了彻骨的凉。


“范闲!”谢必安的手又往剑柄上找,被李承泽的另一只手示意按下。


“你这是做什么!”


李承泽觉得自己被冒犯了,像一只被惊吓的猫儿,眼珠微颤露出幽怨,想把腕子从禁锢中抽出。


他哪里拗得过近九品的范闲,范闲紧锁着眉头,神情专注,三指按住他的脉搏。


“别动!”李承泽被呵斥了一声。


他想过范闲会因为他做的那些挨千刀的事发怒,甚至是想杀了自己——这些他都不怕。


但范闲以这种神情、这种动作斥责他,他是没想到的,甚至面对此种未知,李承泽还隐隐有些担忧。


李承泽不再挣扎,静静看他在自己腕上的动作,也猜出来了——


范闲在给自己号脉。


实在是找不着由头解释他的行为。


李承泽好赖话都说个遍,范闲这样的性子也是绝对不会臣服自己的,更别提……给他号脉。


“你体寒,冰坨子一样。怎么搞的?”


范闲的表情比刚才的愤怒更可怕,是质问,是责怪,更是关心。


没有夸张,李承泽体内确实有很重的寒气,表露在外部大概会是……疼痛,这样的寒,那定是钻心剜骨的痛。长此以往,他的身子会很虚弱。


范闲的手松了松,李承泽找着机会把腕子抽出来,甩甩手,后退两步,“与你何干。”


“殿下不是口口声声说想做闲散王爷么,我这是在救你的命。”


李承泽很平淡,内心毫无波澜,倔强地说了一句:“本王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。”


“你的身子大夫最清楚!”范闲加重了语气,后又觉得这些不会动摇他坚定的心,从他的角度劝慰:“帮你延寿,你才有命数去和他们争王位。”


“说的不错。我忘了,你是费介的学生,通药理的。”李承泽双手抱臂,睥睨着,“请范大人不计前嫌,屈尊为小王瞧瞧,看得了什么要紧的病。”


他二人较着劲,谁也不肯松口,又一同坐在了矮几前。


“既然想活命,我问什么,殿下如实回答就是。”

李承泽露出一截细腕在桌子上,范闲顺势搭了上去。


谢必安抱着剑就在一旁安静守着,保护殿下安全,关注范闲一举一动。


李承泽心不在焉地,环顾四周,最后把心绪落在了范闲紧锁的眉间。


倒真像个正经八百的医师。


范闲暂且抛弃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,就只当李承泽是一个受病痛折磨的可怜病患,悉心为他把脉。



“殿下不喜穿鞋袜,太贪凉了。”


“不打紧,满屋都铺了地龙,冬日里碳火烧得足,出门也披的狐裘抱的手炉。”


“殿下经常喝些性凉的汤药吗?”


“从小到大,没怎么生过病,也鲜少喝汤药。”


“那倒怪了,寒气是如何生出来的?”


“医师都不知,本王怎知啊!”


“殿下怕疼吗?”


“不怕。”


“人总得有一样怕的。”


“……”


他怕苦。


怕药苦,心更苦。



李承泽心里藏着事,那就是他心里苦的根源。他没有同别人倾诉过,即使是母妃或谢必安,也从来没有。


范闲把三根手指从他脉搏处移开,缓缓抬头看向李承泽那张充满谎言的面皮,目光不移,开口问一旁的谢必安:“你家殿下说的可是真话?”


“这……”谢必安毕竟只是个侍卫,殿下也不是什么事都跟他说的。另一方面也是疑虑,自己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,会惹恼殿下的。


一片沉寂后,范闲开口——


“殿下这样抗拒,我也不便再瞧下去了。”


他长叹一声,心生去意,双手撑着桌子站起,转向门去。李承泽碍着礼数总要送送他的,于是随着起身。


也许是站起来过于仓促,平时本就不舒服的腰疼了一下,没吃上力,一个不留神就要往后倒。范闲用余光瞥到他,脚下步子扭转,一只胳膊稳稳扶住李承泽。


谢必安刚才已经迈步了,但奈何范闲离人更近,很可惜地作罢。


李承泽站稳,很快脱离了范闲的支撑,退了两步,手很自然地摸上后腰。


范闲的鼻腔里哼出一声笑:“你现在腰疼,肯让我治了?”


“本王身子好的很,用不着。”李承泽移到谢必安身旁,换他微扶自己的手臂。


“殿下,你这几日疼痛更甚……”


谢必安也在他身旁低声劝慰,这下没人再给他台阶下,加上腰痛确实加重,若是自己一个人便也能忍下来,现在又多了“叛变”的谢必安和看笑话的范闲……


还是身体为重。


“谢必安!回头再和你算账!”他狠狠地丢下这一句,又带着他面子上的微笑,面向范闲。


范闲不用人多说,就会懂了意:“殿下现在疼得紧,我先暂时给你缓解疼痛,回头再慢慢调理。”


李承泽听后点点头,又听范闲道:“只是现在要找个舒适安静的地方,可否借殿下床榻一用?”


“范闲,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心思,我在旁边随时准备杀你。”


李承泽见谢必安不安,心里嘲笑着:谁让你刚才非得把我往这火坑里推!有你后悔的时候!


“能有什么歪心思?不过是一颗医者的仁心。谢先生尽管来,现在只有我能治他。”


“嗯。”旁边有个谢必安把话都替他说了,他也懒得再去争辩,有失身份。


李承泽坚持不用人扶,一步步走进了里间他的床榻,范闲和谢必安跟在后头,都憋着气。




李承泽脱去了沉重繁复的外袍,只剩下身洁白的中衣,盘腿坐在床榻上。


“放心,马上就不疼了。”


这时候哪有什么止痛药是立马就能见效的?就是放在现代也找不着那么好用的止痛药。


范闲很清楚这一点,李承泽根本的病症还是寒,只有先热起来,才能暂时缓解。


范闲思来想去,坐在了床沿、李承泽身后——

输真气给他。


双手掌心隔着衣料贴上李承泽的腰,集中精力调动体内真气运于手掌,谨慎控制着真气的流速流量——李承泽身体底子不好,他的真气又霸道,稍不注意就会对身体产生极大的损伤。


范闲额上布着汗,细密、晶莹。


他合上眼,沉下心,小心翼翼的。


李承泽享受地轻眯双眼,任暖流涌进自己身体里,闯进自己最脆弱的地方。


暖意没用多久便卷走了寒凉,掳走了疼痛。


这将近十年,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。


不单单是在腰上,而是经过血脉流经全身,最后在心里绕了个循环。


他睫毛颤动,长舒一口气,把疲倦和疼痛一股脑释放出来,心中也不很沉闷了,前几日被秋风吹得的头痛也缓和许多。


范闲从掌中感受到他状态不错,也不敢再加气力,缓缓收回了真气。


李承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是该就这他尊贵的身份一声不吭?还是诚恳地对这位神医拜上一拜?最后选择了一句不冷不热的——


“多谢。”



“殿下可要好好答谢我,你身体里现在可流着我的真气呢。”范闲贱嗖嗖的语气李承泽听得不顺,不去理睬,范闲也就自顾自接着说下去:


“真气所到之处多有阻隔,殿下这是经脉不通。现在还未入冬,屋里就烧上炭火了,那小榻上的毯子还是狐皮做的,可见殿下有多怕冷、多养生。”范闲用手背轻轻沾去额上汗珠。

“这就怪了,一边养生,一边不喝药调理、一边光脚不穿鞋、一边喝凉酒凉茶……明知自己有病,还折磨自己。殿下这是怎么想的?”


范闲此刻觉得自己真有些像现代的大多数医生,明明是体贴病患的心,话出口却成了责问。看来是久病成医,也从自己得病、看病的生涯中学到了点医生治病的小习惯。


“这算折磨吗?”李承泽转过身直视范闲的眼,看似诚恳地问道。


没等范闲回答,又自问自答:“疼痛使人清醒。所以于我而言,这不算折磨。”


他的神情像是已经看破红尘的僧人,可是肉身却还被锁在尘世中难以自拔。


范闲迎合他微微笑,偏腿下了柔软的床榻:“下一步,范某为殿下疏通经脉。”范闲把身上长袍随手扔在一边,宽袖碍事,不方便他等会儿的动作,“只是我担心一件事……”


“什么事?”李承泽看着范闲过于迟疑的样子,看出了一般的虚假,也还是顺着说下去。


“习武之人力气大,为殿下按摩怕是会有些疼……”随后恍然一拍额头,“哦!差点忘了,殿下不怕疼,疼痛使人清醒!想必殿下可以忍受的。”


“休得放肆!你要是伤了殿下,后果自负!”


他二人都差点忘记了,这旁边还杵着一个谢必安。


“你家殿下为了皇位之争,必定是想活得长些,一定会忍住这不值一提的疼痛的。”


范闲这话看似是说给谢必安的,实则字字都在激李承泽。本是不想相信范闲这带着复仇快意的“好意”,可听他这么一说,竟还有些动摇。


他没看错,范闲嘴上功夫了得。


“好,你是医师,可要念着医者本心,为我悉心医治。”


“尽心竭力,赴汤蹈火。”


范闲轻柔地帮他拆下皇子发冠,端正摆到床头矮柜上,随后请他趴在床上,自己解下床周的罗帷。



谢必安多了一份警惕:“殿下……”


“殿下做什么没必要都让你看着吧!谢必安,你再被宠信也只是个侍卫,让你在旁边站着已是恩赐,注意你的分寸。”


范闲这是刻意和谢必安较劲,压他的气势。


虽说谢必安守护李承泽多年未有闪失,可现在是他与李承泽相处的时间,谢必安看着算怎么回事!心中不免生出一丝醋意。


李承泽此时正趴在床上,青丝散落,遮住了脸上难掩的笑意。


谢必安吃亏,他作为主子自当护着说些好话。可一想到范闲会因为这些小事和谢必安拌嘴,他心底就荡起一阵愉悦。


“好了,必安你退下,在寝殿外守着。罗帷也不用拉了,闷得慌。这屋里就你我二人。”


得了指令,一个垂头丧气地出去把门关上,另一个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。



闲话也不多说,范闲平复了心情就着手为李承泽按摩。


依着是从上到下的顺序。某些穴位被按到肯定是会疼的,只是二皇子这个人有一副傲骨,即使浑身冒汗、嘴唇疼得泛白他也不会吭一声。


范闲能感受到他疼痛的,只有通过他不能控制的肌肉反应,或缩紧或规避。


李承泽的自我认知很准确,他确实不怕疼,很能忍。


范闲有的时候都想放放水,稍微轻一点。可是想到要想去根就必须得使出十足的力气来。


“很疼吗?”他小心翼翼的开口,打破了尴尬的氛围。


“还好。”李承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,语气都发颤。


“这没别人,你疼可以叫出来的。”



……未完待续……




灵感来源:

作者本人前一阵子腰疼、体寒……

有关病痛的描述都是亲身经历😭

也算个体验派?(无端)

是谁2023才发现宝藏闲泽啊!

原来是我自己……


大家有没有发现暗暗助攻的谢必安~

正文最后的彩蛋是关于闲泽和必安,在下一章


给大家拜年!

麻烦各位多多红心蓝手关注订阅🫶

就算给作者发红包(doge)



评论(40)

热度(675)

  1. 共5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